简介

《渔樵问对》通过渔樵对话来消解古今兴亡等厚重话题,作者是邵雍,北宋儒家五子之一。邵雍学贯易理,儒道兼通,他毕生致力于将天与人统一于一心,从而试图把儒家的人本与道家的天道贯通起来。《渔樵问对》着力论述天地万物、阴阳化育和生命道德的奥妙和哲理。这本书通过樵子问、渔父答的方式,将天地、万物、人事、社会归之于易理,并加以诠释,目的是让樵者明白“天地之道备于人,万物之道备于身,众妙之道备于神,天下之能事毕矣”的道理。《渔樵问对》中的主角是渔父,所有的玄理都出自渔父之口,在书中,渔父已经成了“道”的化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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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生平

邵雍先生渔樵问对真是千古奇文,不读懂很遗憾《渔樵问对》的作者是邵雍。先介绍一先生。邵雍的一生,可以用神秘、传奇来形容。

百度百科这样描述邵雍:

邵雍(1011年12月25日—1077年7月5日),字尧夫,谥康节,北宋理学家、数学家、诗人,生于林县上杆庄(今河南林州市刘家街村邵康村,一说生于范阳,即今河北涿州大邵村),与周敦颐、张载、程颢、程颐并称“北宋五子”。随父徙卫州共城(今河南辉县),居城西北苏门山,刻苦为学。出游河、汾、淮、汉,少有志,喜刻苦读书并游历天下,并悟到“道在是矣”,而后师从李之才学《河图》《洛书》与伏羲八卦,学有大成,并著有《皇极经世》《观物内外篇》《先天图》《渔樵问对》《伊川击壤集》《梅花诗》等。

天圣四年(1026年),邵雍十六岁,随其父到共城苏门山,卜居于此地。宋仁宗康定元年(1040年),邵雍三十岁,游历河南,因将父母葬在伊水(河南境内南洛水支流)之上,遂而成为河南(今河南洛阳)人。宋仁宗皇祐元年(1049年)定居洛阳,以教授为生。嘉祐七年(1062年),移居洛阳天宫寺西天津桥南,自号安乐先生、伊川翁等,出游时必坐一小车,由一人牵拉。宋仁宗嘉祐与宋神宗熙宁初,两度被举,均称疾不赴。熙宁十年(1077年)病卒,终年六十七岁。宋哲宗元祐中赐谥康节。据说邵雍从小爱好读书,除了儒家经典,什么医卜星象、算数农学等等,啥书也读,是一个读书狂。但是教书先生却看不上他,因为作为儒生的教书先生,不能容忍他学习儒学之外的东西。邵雍胸怀大志,希望游历天下,洞察人间,不希望入朝为官,所以被教书先生赶出了学堂。十六岁那年,邵雍背上行囊,跋山涉水,游历人间。据说邵雍读《易经》三十年,基本生活靠好友,北宋著名文人 司马光接济,勉强度日。邵雍在《梅花易数》一书中写到:“冬不炉,夏不扇。盖心于《易》,忘乎其为寒暑也”,描述了邵雍读易三十年的艰辛和学易的感受。

讲个看来的故事:

宋仁宗皇佑元年冬日的一天,在洛阳城的一个梅园里面,有一群地位显赫的人正在观赏梅花,这些人中有当朝宰相富弼、司马光等等。其中有一位与众不同,麻衣草鞋、竹杖酒壶,器宇非凡、仪态大方。高官毕恭毕敬,众星捧月一样围绕着这个人缓缓前行。人群走到梅花树下,这个人抬头观望,树梢两只麻雀在争夺一支梅花,忽然双双坠地。司马光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敢问先生可是看出来什么?”这个人思考了片刻笑着说道:“明天晚上将有一位少女来这偷折梅花,却被看园子的人发现,慌忙逃走的时候将不幸摔倒在这里,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,只是伤了膝盖而已。”惊奇的是,第二天这一切都发生了。高官们连连赞叹,拜访这位高人。有位高官问道:“先生!你怎么能算那么准?”。先生说道:“不才苦研《易经》几十年,受先师指点,自创占术一门。昨天乃首次起卦,让各位见笑了”。高官惊奇问道:“自先古以来,都是用龟甲、蓍草等起卦,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自创卦术,不知先生这个卦术的可有名字?”,先生说道:“既然初次因为梅花起卦,就叫他梅花易数吧”。

这就是著名的梅花易数。这位高人就是著名的哲学家、易学家、理学家、数学家、诗人----邵雍。看看邵雍的成就吧。《皇极经世》、《观物内外篇》、《渔樵问对》、《梅花诗》等。其中《梅花诗》被后人视为一首预言诗,并称其成功预言了北宋南宋以及元明清的历史。感兴趣的看官可以百度,这里不说了。邵雍有诗集传世,里面的诗简单但内涵丰富,读起来朗朗上口又蕴含着无穷的意境。看他的一首《山村咏怀》:一去二三里,烟村四五家。亭台六七座,八九十枝花。这首诗,囊括了十个数字,简单有趣,见诗如画,描绘的场景象小山村,又很像仙境。可见邵雍的境界与心胸。

公元1077年,邵雍将自己的好友司马光等叫到床前说:“我可能快要到另一个世界了,关于我的后事,你们记一下。一、我死后要埋在伊川,那是我父母去世的地方;二,墓志铭要让程颢、程颐兄弟去写;第三,我的寿衣要用油浸泡,不要任何财物陪葬,棺材里给我放一个轱辘头当枕头。”说后就阖然辞世。众人按照遗嘱把他安葬,据说出殡的那天,他的棺椁异常的沉重,可是当棺椁快到墓穴的时候,这棺材就突然变轻了,里面还有轱辘头转动的声音。众人非常害怕,这时里面的一位老人却说:“康节先生~飞升登仙了~”邵雍生于1011年,卒于1077年,享年66周岁。他的一生,正好是北宋澶渊之盟之后宋辽近百年无战争的太平年代。因此,在生命最后一年,邵雍用一首诗对自己的一生做了总结:生于太平世,长于太平世。老于太平世,死于太平世。客问年几何,六十有七岁。俯仰天地间,浩然无所愧。——邵雍《病亟吟》还有一首诗,是写邵雍的:

苦研死经三十载,不似赤竹扫心宅。 堪破世间穷通理,一身道行求自在。 《渔樵问对》是邵雍假托一位樵夫和渔夫的对话,来阐述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。邵雍学贯易理,儒道兼通,毕生致力于将天与人统一于一心,试图把儒家的人本与道家的天道贯通起来。《渔樵问对》就是这样一部论述天地万物、阴阳化育和生命道德的奥妙和哲理的文章。通过樵子问、渔父答的方式,将天地、万物、人事、社会归之于易理,并加以诠释,目的是让樵者明白“天地之道备于人,万物之道备于身,众妙之道备于神,天下之能事毕矣”的道理。《渔樵问对》中的主角是渔父,所有的玄理都出自渔父之口,在书中,渔父已经成了“道”的化身。

《渔樵问对》“天地之道备于人,万物之道备于身,众妙之道备于神,天下之能事毕矣” 摘选易道洞见 前言《渔樵问对》通过渔樵对话来消解古今兴亡等厚重话题,作者是邵雍,北宋儒家五子之一。邵雍学贯易理,儒道兼通,他毕生致力于将天与人统一于一心,从而试图把儒家的人本与道家的天道贯通起来。《渔樵问对》着力论述天地万物、阴阳化育和生命道德的奥妙和哲理。这本书通过樵子问、渔夫答的方式,将天地、万物、人事、社会归之于易理,并加以诠释,目的是让樵者明白“天地之道备于人,万物之道备于身,众妙之道备于神,天下之能事毕矣”的道理。《渔樵问对》中的主角是渔夫,所有的玄理都出自渔父之口,在书中,渔父已经成了“道”的化身。

对照翻译

【原】渔者垂钓于伊水之上。樵者过之,弛担息肩,坐于磐石之上,而问于渔者,曰:“鱼可钩取乎?”

【译】渔夫在伊水上垂钓。有一樵者路过,放下柴担休息,坐在大石头上,问鱼者:“能钓到鱼吗?”

【注】独苏山又西二百里,曰蔓渠之山,其上多金玉,其下多竹箭。伊水出焉,而东流注于洛。

【原】曰:“然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能。”

【原】曰:“钩非饵可乎?”

【译】樵夫问:“鱼钩上不放鱼饵能钓到吗?”

【原】曰:“否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不能。”

【原】曰:“非钩也,饵也。鱼利食而见害,人利鱼而蒙利,其利同也,其害异也。敢问何故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钓到鱼不是鱼钩而是鱼饵,可见鱼是因为吃食而被害,人却因能吃鱼而获利,都是因为吃,为自己谋利,而结果却大不一样。请问这是为什么?”

【原】渔者曰:“子樵者也,与吾异治,安得侵吾事乎?然亦可以为子试言之。彼之利,犹此之利也;彼之害,亦犹此之害也。子知其小,未知其大。鱼之利食,吾亦利乎食也;鱼之害食,吾亦害乎食也。子知鱼终日得食为利,又安知鱼终日不得食为害?如是,则食之害也重,而钩之害也轻。子知吾终日得鱼为利,又安知吾终日不得鱼而为害也?如是,则吾之害也重,鱼之害也轻。以鱼之一身,当人之一食,则鱼之害多矣;以人之一身,当鱼之一食,则人之害亦多矣。又安知钓乎大江大海,则无易地之患焉?鱼利乎水,人利乎陆,水与陆异,其利一也;鱼害乎饵,人害乎财,饵与财异,其害一也。又何必分乎彼此哉!子之言,体也,独不知用尔。

【译】渔夫说:“先生是打柴的,和我从事捕鱼不一样,又怎么能知道我的事呢?然而我可以试着给你说说。鱼的利益的和我的利益的是一样的,鱼的祸害和我的祸害也是一样的。你只知道了其中的微小的一面,没有知道整体情况。鱼因为获得食物而受益,我也受益于得到了食物【从自身来看】,鱼同样因为得到了食物而受损害,我也受损害于得到了食物【这是从本身之外来看】。你只知道鱼因为终日有食吃而获利,又怎知鱼若终日无食吃而为害呢?如此,食物的害处太重了,而被渔夫钓的害处相对却轻了。你只知我终日钓到鱼而为获利,又怎知我若终日钓不到鱼而受损害呢?如此,我受到害相对重一些,而鱼受到的害相对却轻了。若以鱼为本,人吃鱼,则鱼受到了伤害;若以人为本,以鱼为食,人无食吃则人受到了伤害。要知道在大江大海里钓鱼,换位思考一下,,一旦钓不到鱼是多么的危险?鱼在水里是有利的,人在陆地上是有利,水与陆地不同,但是有利这一方面是一样,当然看对谁。鱼因为鱼饵被害,人因为财物而被害,鱼饵与财物不同,但它们的害处一样,又何必分彼此呢!你说的,只是事物的体,而不知事物的用。”

【按】任何事物都要辨证来看,世事无绝对。同样的事情对不同的人,利害损益是不同的。因此对于某人的观点,不要忙着肯定和否定,要知道他发出观点的语境,不要断章取义。如同股市涨跌预测,实际上没有什么意义。只代表个人的观点而已。

【按】飞熊入梦,文王渭水访姜尚。姜太公渭水河边的,直钩,无饵,非钓鱼,而是钓文王,也是钓天下。为何无害,愿者上钩,顺天。

【原】樵者又问曰:“鱼可生食乎?”

【译】樵者又问:“鱼能生吃吗?”【变态的日本人不算】

【原】曰:“烹之可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煮熟之后可以吃。”

【原】曰:“必吾薪济子之鱼乎?”【译】樵夫问:“那必然要用我的柴来煮你的鱼了?”

【原】曰:“然。“

【译】渔夫答:“那是当然。”

【原】曰:“吾知有用乎子矣。”

【译】樵夫说:“我就知道我砍得柴对你非常有用啊”

【原】曰:“然则子知子之薪,能济吾之鱼,不知子之薪所以能济吾之鱼也。薪之能济鱼久矣,不待子而后知。苟世未知火之能用薪,则子之薪虽积丘山,独且奈何哉?”

【译】渔夫说:“你呀,你只知道你的柴能煮我的鱼,但你不知道你的柴为什么能煮我的鱼。用柴煮鱼的方法早就有了,在有之前人们就知道,可世人却不知道柴的作用是火。如果柴没有火的作用,你砍得柴就是堆积如山又有何用呢。”

【原】樵者曰:“愿闻其方。”

【译】樵者说:“愿意听你说其中的道理。”

【原】曰:“火生于动,水生于静。动静之相生,水火之相息。水火,用也;草木,体也。用生于利,体生于害。利害见乎情,体用隐乎性。一性一情,圣人能成子之薪。犹吾之鱼,微火则皆为腐臭败坏,而无所用矣,又安能养人七尺之躯哉?”

【译】渔夫说:“火生于动,火为阳,阳生于动,水生于静,水属阴,阴生于静。动静相生,水火相息。阴阳相生相制,水火为用,草木为体。火之用因为草木而得利,草木之体因为火的用而被害。利与害表现在情感上,体与用隐藏于性情中。一性一情【天性是隐的,情志活动时显的】,只有圣人才懂得柴与火的道理,所以能用。像我的鱼,如果没有用火烧煮,就会腐臭烂掉,不能吃了,又怎能养人的身体呢?”

【按】阴符经有云,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。性情,一个为阳,一个为阴,一个为体,一个为用,性于人于圣无异,众生皆有佛性,但情却各异,皆是因为不知体用。自性不见。情本无差,万物皆有用,关键知不知用。

【原】樵者曰:火之功大于薪,固已知之矣。敢问善灼物,何必待薪而后传?

【译】樵者问:火的作用大于柴,这个我已经知道了。再问一下,火本身就可以烧物,为什么还要依赖木柴呢?

【原】曰:薪,火之体也。火,薪之用也。火无体,待薪然后为体;薪无用,待火然后为用。是故凡有体之物,皆可焚之矣。

【译】渔夫答:柴是火的体,火是柴的用。火本无体,只有借助柴才有体。柴本身无用,只有待火烧起后才能有用。因此,凡是有体的物体,都可以燃烧。

【按】焚,不一定会生出燃烧的火,但一定会损毁。例如黄金,熔点是1064.43℃,沸点是2808℃,没有燃点,当达到熔点则液态,金生水。当达到沸点,则气化。无形了。

【原】曰:“水有体乎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水有体吗?”

【原】曰:“然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有。”

【原】曰:“火能焚水乎?“

【译】樵者问:“水能燃烧?”

【原】曰:“火之性,能迎而不能随,故灭。水之体,能随而不能迎,故热,是故有温泉而无寒火,相息之谓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火的性质,遇水后能与之对立而不能与之相随,所以火就灭了。水的性质,遇火后能与之相随而不能与之相对立,所以水就热了。因此有热水而无凉火,是因为水火相息的原因。”

【按】张景岳《类经图翼·五行统论》:惟是水中之火,人多不知,而油能生火,酒能生火,雨大生雷,湿多成热,皆是也。且火为阳生之本,虽若无形,而实无往不在,凡属气化之物,非火不足以生。火本阳也,而萧丘之焰则寒。

葛洪 《抱朴子·论仙》:“水性纯冷,而有 温谷 之汤泉;火体宜炽,而有 萧丘 之寒焰。

李时珍《本草纲目·火·阳火阴火》:“此外又有 萧丘之寒火,泽中之阳焰,野外之鬼磷,金银之精气,此皆似火而不能焚物者也。

此皆医家之寒火,要用意解。主要是说明五行之间互藏,互生,互克。火为君,水为臣,明臣可为君,君不可为臣,此言差矣,君当然也可为臣,故可见医家之五行更加玄妙深奥,虽萧丘之说不可察,未必可信,但却是有道理。

【原】曰:“火之道生于用,亦有体乎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火的功能是用,它有体吗?

【原】曰:“火以用为本,以体为末,故动。水以体为本,以用为末,故静。是火亦有体,水亦有用也。故能相济,又能相息,非独水火则然,天下之事皆然。在乎用之何如尔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火以用为始,以体为终,所以火是动的。水以体为始,以用为终,所以水是静的。因此,火有体,水有用,二者既相济又相息。不止水火,天下的事物都如此,就在于你如何应用。”

【按】体和用不但是哲学上的两个概念,而且本身也是相济相息的,事物的体一旦发挥了作用,则体必逐渐消亡,如同能量守恒,火为体,一旦作用,产生光和热,最终火就熄了。

【原】樵者曰:“用可得闻乎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用具体是怎么回事儿,能请你讲给我听听吧?”

【原】曰:“可以意得者,物之性也。可以言传者,物之情也。可以象求者,物之形也。可以数取者,物之体也。用也者,妙万物为言者也,可以意得,而不可以言传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通过意得到的,是事物的本性;通过语言传授的,是事物的外在表现;通过眼睛观察的,是事物的形状;通过数量计算的,是事物的体量。以上这些都属于属性一类。而用,可以阐述万事万物的奥妙,但只可意会,而不能言传。”

【原】曰:“不可以言传,则子恶得而知之乎?”

【译】樵夫问:“既然不可以言传,那你又如何知道的?”

【按】恶,文言叹词,表示惊讶。

【原】曰:“吾所以得而知之者,固不能言传,非独吾不能传之以言,圣人亦不能传之以言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我就是知道它,但不能用言语来说明,而且并非我一人不能言传,圣人也不能用语言来传授。”

【原】曰:“圣人既不能传之以言,则六经非言也耶?”

【译】樵夫问:“圣人都不能用语言来传授,难道六经不是用语言传授?”

【按】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易》《乐》《春秋》的合称。《乐经》焚于秦。所以现在为四书五经。

【原】曰:“时然后言,何言之有?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那是后人经过思考后编写,这哪里是圣人的言语?”

【原】樵者赞曰:“天地之道备于人,万物之道备于身,众妙之道备于神,天下之能事毕矣,又何思何虑!吾而今而后,知事心践形之为大。不及子之门,则几至于殆矣。”

【译】樵者赞叹说:“天地的道理具备于人,万物的道理具备于身,变化的道理具备于神,天下的各种道理都具备了,还有什么可思虑的!我从今天开始,才知道认识一件事物的要用心意来理解才是最重要的,和先生比起来,我还未得门而入,已经妄活快一辈子了。”

【原】乃析薪烹鱼而食之饫,而论《易》。

【译】于是,樵者解开柴生火煮鱼。二人吃饱了后而论《易》。

【原】渔者与樵者游于伊水之上。渔者叹曰:“熙熙乎万物之多,而未始有杂.吾知游乎天地之间,万物皆可以无心而致之矣。非子则孰与归焉?”

【译】渔夫、樵夫二人游于伊水之上。渔者感叹说:“世上万物之多,没头没尾,纷杂繁乱。我因为知道,所以在天地之间悠然自得,对于万事万物可以无心了解而自然而然的知道他们。并不是象你熟悉的那样简单。”

【按】庄子齐物论,有始也者,有未始有始也者,有未始[有]夫未始有始也者。有有也者,有无也者,有未始有无也者,有未始[有]夫未始有无也者。

【原】樵者曰:“敢问无心致天地万物之方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请问如何以无心来了解万物?”

【原】渔者曰:“无心者,无意之谓也。无意之意,不我物也。不我物,然后定能物物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无心就是无意,当你可以不用意识,下意识,潜意识来观察事物,那个就是觉悟的自性。那个阶段可以没有我没有物,物我不分,然后世间万物融会贯通,心目所视,物现究竟。”

【原】曰:“何谓我,何谓物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什么是我?什么是物?”

【原】曰:‘以我徇物,则我亦物也;以物徇我,则物亦我也。我物皆致,意由是明。天地亦万物也,何天地之有焉?万物亦天地也,何万物之有焉?万物亦我也,何万物之有焉?我亦万物也,何我之有焉?何物不我?何我不物?如是则可以宰天地,可以司鬼神。而况于人乎?况于物乎?”

【译】答:“以万物为标准,则我也是物。以我为标准,则万物也是我。我与物一样,则道理简单明了。天地也是万物,万物也是天地;我也是万物,万物也是我;哪里有什么我?什么物不是我,我同样也可以化为任何物。我与万物之间可以相互转换。如此可以主宰天地,号令鬼神。更何况于人?何况于物?”

【按】七十二般变化是虚词,人们喜欢看神话小说,喜欢树立一个神偶像。岂不知,人人皆可变化,偶像并非神。意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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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】樵者问渔者曰:“天何依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天依靠什么?”

【原】曰:“依乎地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天依靠于地。”

【按】天和地是相对,正如我们做股票的天地人,天外有天,地下还有地。大盘指数不可能跌成0,但股票是有可能退市的。定位也就是道氏折转,龙珠的位置就是定的太极,无论什么级别,龙珠一定,则下面的低点为相对的地,前期的高点为相对的天。离地近则相对属于安全区域。中国古人很早就知道地球只不过是宇宙(虚空)中的一个星球,和月亮一样。

【原】曰:“地何附?”

【译】问:“地依赖于什么?”

【原】曰:“附乎天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地依赖于天。”

【原】曰:“然则天地何依何附?”

【译】樵夫问:“那天地又依附于什么?”

【原】曰:“自相依附。天依形,地附气。其形也有涯,其气也无涯。有无之相生,形气之相息。终则有始,终始之间,其天地之所存乎?天以用为本,以体为末;地以体为本,以用为末。利用出入之谓神,名体有无之谓圣。唯神与圣,能参乎天地者也。小人则日用而不知,故有害生实丧之患也。夫名也者,实之客也;利也者,害之主也。名生于不足,得丧于有余。害生于有余,实丧于不足。此理之常也。养身者必以利,贪夫则以身循利,故有害生焉。立身必以名,众人则以身循名,故有实丧焉。窃人之财谓之盗,其始取之也,唯恐其不多也,及其败露也,唯恐其多矣。夫贿之与赃,一物也,而两名者,利与害故也。窃人之美谓之徼,其始取之也,唯恐其不多也。及其败露,唯恐其多矣。夫誉与毁,一事也,而两名者,名与实故也。凡言朝者,萃名之地也;市者,聚利之地也。能不以争处乎其间,虽一日九迁,一货十倍,何害生实丧之有耶?是知争也者,取利之端也;让也者,趋名之本也。利至则害生,名兴则实丧。利至名兴,而无害生实丧之患,唯有德者能之。天依地,地附天,岂相远哉!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相互依附。天依靠于地形,地依赖于天气。地形有边,但天气(虚空)无边际。有与无相生,形与气相息。又开始就有结束,有结束就有开始,永无停息。天与地就存在于终始之间。天以它的用为主,体为次;地以它的体为主,用为次。用的表现称作神,体的有无称作圣。掌握了这个神和圣,才能领悟天地的变化。(小人对应圣人)老百姓们天天都在应用而不知道其中的本质,所以有灾害产生利益丧失。【表面上趋利避害,实际上常常是错误的决策和做法,导致了祸患】名象是次要的,本质才是重要的。一般人看到的所谓利益才是害人的主体。名象的产生于不足,利益丧失于有余。危害产生于有余,实际丧失于不足。这些都是常理。生活于世必须有物质基础保证,故贪婪的人时时寻找利益,因此有危害产生。想出人头地必须有名,故世人都争强好胜,追名逐利导致的后果就是,得到了用而失去了体。【要知体用相息相随,有用则伤体,用极则亡体】偷窃人财物称之为盗。偷盗之时,唯恐东西偷的少,等到败露后,又恐东西多定罪大。受贿与收贿,都是一种物品,可却是两种名称,是因为利与害的不同。窃人美名时存在侥幸心理,偷时嫌少,逮时嫌多。名誉的兴与毁,虽然是一件事,可却有两种结果,是因为得到或丧失的不同。能够得到利益,又能够获得名誉,而且还能够保证不伤实体,无祸害害相随,这只有重德者才能达到。天依靠于地,地依赖于天,其中的含义多么深远!”

【原】渔者谓樵者曰:“天下将治,则人必尚行也;天下将乱,则人必尚言也。尚行,则笃实之风行焉;尚言,则诡谲之风行焉。天下将治,则人必尚义也;天下将乱,则人必尚利也。尚义,则廉让之风行焉;尚利,则攘夺之风行焉。三王,尚行者也;五霸,尚言者也。尚行者必入于义也,尚言者必入于利也。义利之相去,一何如是之远耶?是知言之于口,不若行之于身,行之于身,不若尽之于心。言之于口,人得而闻之,行之于身,人得而见之,尽之于心,神得而知之。人之聪明犹不可欺,况神之聪明乎?是知无愧于口,不若无愧于身,无愧于身,不若无愧于心。无口过易,无身过难,无身过易,无心过难。既无心过,何难之有!吁,安得无心过之人,与之语心哉!”

【译】渔夫接着对樵夫说:“天下将要治理的时候,人民必然崇尚行动;天下将要叛乱的时候,人民必然崇尚言论。崇尚行动,则诚实踏实之风盛行;崇尚言论,则诡诈之风盛行。天下将要治理的时候,人民必然崇尚仁义;天下将要叛乱的时候,人民必然崇尚利益。崇尚仁义,则谦虚之风盛行;崇尚利益,则争夺之风盛行。三王时代,人民崇尚行动;五霸时代,人民崇尚言论。崇尚行动必注重于仁义,崇尚言论必注重于利益。仁义与利益相比,相差的有多么远?所以言出于口,不如行之于身,行之于身,不如尽之于心。言论出于口,人得以听到;行动在于身体,人得以见到;尽职于心,神得以知道。人的聪明不可以欺骗,更何况神的聪明?因此无愧于口,不如无愧于身,无愧于身,不如无愧于心。无愧于身比无愧于口难;无愧于心比无愧于身难。如果内心都无过错,还有什么灾难!唉!那里找无心过的人,与之交心谈畅!”

【原】渔者谓樵者曰:“子知观天地万物之道乎?”

【译】渔者问:“你知道观察天地万物的道理吗?”

【原】樵者曰:“未也。愿闻其方。”

【译】樵者说:“不知道。愿听你讲。”

【原】渔者曰:“夫所以谓之观物者,非以目观之也,非观之以目,而观之以心也;非观之以心,而观之以理也。天下之物,莫不有理焉,莫不有性焉,莫不有命焉。所以谓之理者,穷之而后可知也;所以谓之性者,尽之而后可知也;所似谓之命者,至之而后可知也。此三知也,天下之真知也,虽圣人无以过之也。而过之者,非所以谓之圣人也。夫鉴之所以能为明者,谓其能不隐万物之形也。虽然鉴之能不隐万物之形,未若水之能一万物之形也。虽然水之能一万物之形,又未若圣人之能一万物情也。圣人之所以能一万物之情者,谓其圣人之能反观也。所以谓之反观者,不以我观物也。不以我观物者,以物观物之谓也。又安有我于其间哉?是知我亦人也,人亦我也。我与人皆物也。此所以能用天下之目为己之目,其目无所不观矣。用天下之耳为己之耳,其耳无所不听矣。用天下之口为己之口,其口无所不言矣。用天下之心为己之心,其心无所不谋矣。夫天下之观,其于见也,不亦广乎!天下之听,其于闻也,不亦远乎!天下之言,其于论也,不亦高乎?天下之谋,其于乐也,不亦大乎!夫其见至广,其闻至远,其论至高,其乐至大,能为至广、至远、至高、至大之事,而中无一为焉,岂不谓至神至圣者乎?非唯吾谓之至神至圣者乎,而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?非唯一时之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,而千万世之天下谓之至神圣者乎?过此以往,来之或知也已。”

【译】渔者说:“所谓观物,并非以眼观物;而是以心观物,其实也不是用心观物,而是以道和理观物。【这点就很重要了,你的道是否天道,决定了你观察事物的结果,强盗不会认为抢劫财务是错误的,因为强盗自有强盗理论】天下万物的存在,都有它的道理、本性和命运。所以以理观物,研究以后可以知道;以本性观物,观察以后可以知道;以命观物,推算以后可以知道。此三知,才是天下的真知,就连圣人也无法超过。超出此三知,也就不能称为圣人。鉴别万物而能成为明白的人,是因为能不隐瞒万物的形状;虽然能鉴别而不隐瞒万物的形状,但不如水能化成万物的形状;虽然水能化成万物的形状,又不如圣人能模仿万物的性情。圣人之所以能模仿万物的性情,在于圣人能反观其物。所谓反观其物,就是不以我观物。不以我观物,而是以物观物。既然以物观物,我又怎么会在俩物之间呢?因此我也是人,人也是我,我与人都是物。【同理心是一个低层次的应用,老吾老,幼吾幼,无非如此而已,更高层次则,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无心,无分别心,无同理心】这样才能用天下人的目为我目,则无所不见;用天下人的耳为我耳,则无所不闻;用天下人的口为我口,则无所不言;用天下人的心为我心,则无所不谋。如此观天下,所见多么广阔!所闻多么深远!所论多么精辟!所谋多么详密!如此所见至广,所闻至远,所论至精,所谋至密,其中无一不明,岂不是至神至圣?并非我一人称为至神至圣,而是天下的人都称之为至神至圣。并非一时天下人称之为至神至圣,几千万年以后天下人仍称之为至神至圣。长此以往,都是如此。” 【有情无情的众生皆具佛性,何为佛性,觉悟的自性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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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】樵者问渔者曰:“子以何道而得鱼?”

【译】樵者问渔夫:“ 你如何钓到鱼?”

【原】曰:“吾以六物具而得鱼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我用六种物具钓到鱼。”

【原】曰:“六物具也,岂由天乎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六物具备,就能钓到鱼吗?”

【原】曰:“具六物而得鱼者,人也。具六物而所以得鱼者,非人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六物具备而钓上鱼,还需要人力所为。六物具备也可能钓不上鱼,那就不是人力所为。”

【原】樵者未达,请问其方。

【译】樵者不明白,继续问其中的道理。

【原】渔者曰:“六物者,竿也,纶也.浮也,沉也,钩也,饵也。一不具,则鱼不可得。然而六物具而不得鱼者,非人也。六物具而不得鱼者有焉,未有六物不具而得鱼者也。是知具六物者,人也。得鱼与不得鱼,天也。六物不具而不得鱼者,非天也,人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说:“六物,鱼杆、鱼线、鱼漂、鱼坠、鱼钩、鱼饵。有一样不具备,则钓不上鱼。然而有六物具备也有钓不上鱼的时候,这不是人的原因。有六物具备而钓不上鱼的时候,但没有六物不具备而钓上鱼的时候。因此具备六物,是人力可为。钓上钓不上鱼,是天意。六物不具备而钓不上鱼,不是天意是人力。”

【按】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,但并非消极的宿命论,你有没准备好能够得到的条件,六物是否具备了?大多数时候,人们怨天尤人,其实仔细想想原因还在自己努力不够。如同我初入股市,准备就不很充分。再有,3、4月份跑输大盘,不是没有原因的,天天安慰我,说是因为仓位轻。其实不然,仓位策略我并不认为错了,错在配置,个股板块轮动节奏的把握。例如卫星导航,军工板块是关注很久的。但没有及时调仓,如果做到了,3成仓一样跑赢大盘。但也没什么,宿命论积极的意义就是不执著,有些时候是有运气的,例如打新股。能够接受打新股不中,为什么不能接受板块节奏没踏准。虽然有区别,因为通过学习和充分准备,是可以做到把握节奏。但从心理上是无区别的。

任何事物都是因缘际会才可产生,成长,发展,最终灭亡的。

【原】樵者曰:“人有祷鬼神而求福者,福可祷而求耶?求之而可得耶?敢问其所以。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有人祈祷鬼神而求福,福可以通过祈祷而求到吗?如果能通过祈祷得到,是什么原因?”

【原】曰:“语善恶者,人也;福祸者,天也。天道福善而祸淫,鬼神岂能违天乎?自作之咎,固难逃已;天之灾,禳之奚益?修德积善,君子常分。安有余事于其间哉!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人的言行有善有恶,这是人自己造成的;福与祸,则是天的结果。天的规律是福善灾恶【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】,鬼神也不能违背天理?自己做的坏事,岂能逃避,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上天降下的灾祸,祈祷又有什么用?修德积善,是君子的本分。这样做就不会有灾祸来找!”

【按】天道无亲,损有余而补不足。天作孽犹可活,自作孽不可活。修善积德,是本分,不一定有福报,但至少问心无愧。所谓的鬼,无非是亏心了。

【原】樵者曰:“有为善而遇祸,有为恶而获福者,何也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有行善的而遇祸,有行恶的而获福。为什么?”

【原】渔者曰:“有幸与不幸也。幸不幸,命也;当不当,分也。一命一分,人其逃乎?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这是有幸与不幸之分。幸与不幸,是命。遇与不遇,是分。命与分,人怎么能逃避?”

【原】曰:“何谓分?何谓命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什么是分?什么是命?”

【原】曰:“小人之遇福,非分也,有命也;当祸,分也,非命也。君子之遇祸,非分也,有命也;当福,分也,非命也。”

【译】答:“做坏事的人遇到福报,不是分是命,遇祸是分不是命。有德行的好人遇到灾祸,是命不是分,遇福是分不是命。”

【原】渔者谓樵者曰:“人之所谓亲,莫如父子也;人之所渭疏,莫如路人也。利害在心,则父子过路人远矣。父子之道,天性也。利害犹或夺之,况非天性者乎?夫利害之移人,如是之深也,可不慎乎?路人之相逢则过之,固无相害之心焉,无利害在前故也。有利害在前,则路人与父子,又奚择焉?路人之能相交以义,又何况父子之亲乎!夫义者,让之本也;利者,争之端也。让则有仁,争则有害,仁与害,何相去之远也!尧、舜亦人也。桀、纣亦人也,人与人同而仁与害异尔,仁因义而起,害因利而生。利不以义,则臣弑其君者有焉,子弑其父者有焉。岂若路人之相逢,一目而交袂于中逵者哉!”

【译】渔者对樵者说:“人与人的感情最亲的,莫过于父子;人与人的感情最疏远的莫过于路人,如果利与害在心里,父子之间就会像路人一样远,父子之间的亲情,属于天性,利与害都能夺掉,更何况不是天性的。利与害能够带给人们灾祸,如此之深,不能不谨慎!路人相遇擦肩而过,并无相害之心,是因为没有利与害的关系。若有利与害的关系,路人与路人、父与子之间又如何选择呢?路人若能以义相交,又何况父子之亲呢!所谓义,是谦让之本。而利益是争夺之端。谦让则有仁义,争夺则有危害。仁义与危害相去甚远。尧、舜是人,桀、纣也是人。人与人同,而仁义与危害却不同。仁慈因义气而起,危害因利益而生。利益不会因义气而争夺,否则不会有臣杀君、子杀父之事。路人相逢,也不可能因一眼而情投意合。”

【按】不争谓仁,夫唯不争,天下莫能与之争。谦让是美德,但谦让也可以是手段,这是截然不同的。陶谦三让徐州,刘备三推,貌似谦让,实际上是装。是谨慎。是保身。并非真心实意。还有荆襄刘表,也是如此。真的谦让和假的谦让看上去没什么分别,实际上区别大了。正如骄傲和自负等等。山水是不一样的山水。

【原】樵者谓渔者曰:“吾尝负薪矣,举百斤而无伤吾之身,加十斤则遂伤吾之身.敢问何故?”

【译】樵者问渔者:“我经常背柴,扛一百斤也伤不了我,但再加十斤就把我压趴下了,这是为什么?”

【原】渔者曰:“樵则吾不知之矣。以吾之事观之,则易地皆然。吾尝钓而得大鱼,与吾交战。欲弃之,则不能舍,欲取之,则未能胜。终日而后获,几有没溺之患矣。非直有身伤之患耶?鱼与薪则异也,其贪而为伤则一也。百斤,力分之内者也,十斤,力分之外者也。力分之外,虽一毫犹且为害,而况十斤乎!吾之贪鱼亦何以异子之贪薪乎!”

【译】渔者答:“扛柴我不清楚。以我钓鱼之事论之,其中的道理是一样。我经常钓到大鱼,与我较量。有时想要放弃,但又不舍得,想要拉上来,又不容易。需要遛很长时间才能钓上来,有好几次溺水的危险。这不也是伤身的忧患?钓鱼与背柴虽不一样,但因贪而受伤则无两样。一百斤,力所能及,再加十斤,则在你力所之外。力所之外,加一毫都是有害,何况十斤!我贪鱼,又何异于你贪柴呢?”

【原】樵者叹曰:“吾而今而后,知量力而动者,智矣哉!”

【译】樵者感叹道:“从今以后,我知道做事量力而行才是有智慧的。”

【按】刘备之所以让,其实也是考虑到了这点。命里有时终须有,多大的心量,成多大的事儿。如果提前透支,必定带来灾祸。入不敷出,借钱炒股,放手一搏,急功近利其本源都是不知自量。但量可以增长。力也可以增长的。只要知道本末,就无忧。

【原】樵者谓渔者曰:“子可谓知易之道矣。吾也问:易有太极,太极何物也?”

【译】樵者对渔夫说:“先生一看就是深知易理的人。请问易有太极,太极是何物?”

【原】曰:“无为之本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无为之本。”

【原】曰:“太极生两仪,两仪天地之谓乎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太极生两仪,两仪是天地的称呼吗?”

【原】曰:“两仪,天地之祖也,非止为天地而已也。太极分而为二,先得一为一,后得一为二。一二谓两仪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两仪,天地之祖,并非单指天地。太极一分为二,先得到的一为一,后得到的一为二,一与二叫做两仪。”

【按】两仪从象上看,是阴阳,但实际上并非阴阳。因为阴阳中还有阴阳,就是上次和冰点兄聊得,没有-1+1=0。因为没有根本没有-1和1。看到了-1和1那就是定住了,换个角度说就是着了象了。这个象是用不是体。有了这个用体会怎么样?说不明白,意会吧。

【原】曰:“两仪生四象,四象何物也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两仪生四象,四象为何物?”

【原】曰:“四象谓阴阳刚柔。有阴阳然后可以生天,有刚柔然后可以生地。立功之本,于斯为极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四象就是阴阳刚柔。阴阳可以生天,刚柔可以生地。一切事物要想成住灭空全赖四象为本,用此就可以高度概括事物了。”

【按】因此4实际上是最小的最大数。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加上之前的无。这里的三就是最小的最大数。之前聊过四。不多说了。

【原】曰:“四象生八卦,八卦何谓也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四象生八卦。八卦是什么?”

【原】曰:“谓乾、坤、离、坎、兑、良、震、巽之谓也。迭相盛衰终始于其间矣。因而重之,则六十四卦由是而生也,而易之道始备矣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八卦就是乾、坤、离、坎、兑、艮、震、巽。是事物发展终始、盛衰的表现。两两相重,则六十四卦生出,易学之道就具备了。”

【原】樵者问渔者曰:“复何以见天地之心乎?”

【译】樵者问渔者:“复(卦名)如何见到天地的本性?”

【原】曰:“先阳已尽,后阳始生,则天地始生之际。中则当日月始周之际,末则当星辰始终之际。万物死生,寒署代谢,昼夜变迁,非此无以见之。当天地穷极之所必变,变则通,通则久,故象言‘先王以至日闭关,商旅不行,后不省方’,顺天故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先阳耗尽,后阳出生。则天地开始出现,变化到中期日月开始周行,变化到末期星辰显现。万物死生,寒暑代谢,昼夜变迁,事物以此相变。当天地运行到终了必然变化,变则通,通则久。所以《易》中象言‘先王到最后一日闭关,哪儿也不去’,是顺天行所故。”

【按】冬至一阳生,七日来复。坤六爻皆阴,冬至就是阴极之日,复卦一元复始,就是初爻为阳,地雷复。

【原】樵者谓渔者曰:“无妄,灾也。敢问何故?”

【译】樵者问渔夫:“无妄(卦名),属于灾,是什么原因?”

【原】曰:“妄则欺他,得之必有祸,斯有妄也.顺天而动,有祸及者,非祸也,灾也。犹农有思丰而不勤稼稿者,其荒也,不亦祸乎?农有勤稼穑而复败诸水旱者,其荒也,不亦灾乎?故象言‘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’,贵不妄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妄是欺骗,得之必有祸,因此称妄。顺天意而行动,有祸秧及也不叫祸而叫灾。就像农民想着丰收而不去护理庄稼,其结果荒芜,不是祸是什么?农民勤劳治理庄稼而遭水涝或干旱,其结果荒芜,不是灾是什么?所以《易》中象言‘先王以诚对万物’,贵于不欺骗。”

【按】妄,还常用在轻举妄动之,没有做好准备就盲目行动。还有妄自菲薄,这个是心理方面的两个极端,一种认为自己最牛,狂妄自大,实际上无非是放大了自己的优点而已,还一种是认为自己一无是处,同样是放大了自己的缺点而已。都不可取。以人观物。

【原】樵者问曰:“姤,何也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姤(卦名),是什么?”

【原】曰:“姤,遇也。柔遇刚也,与夬正反。夬始逼壮,姤始遇壮,阴始遇阳,故称姤焉。观其姤,天地之心,亦可见矣。圣人以德化及此,罔有不昌。故象言‘施命诰四方’,履霜之慎,其在此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姤是相遇。以柔遇刚。与夬卦相反。夬始强壮,姤由弱遇壮,由阴遇阳。故称为姤。观姤,天地的本性由此可见。圣人以德比喻,没有不明白的。所以《易》中象言‘姤施命于天下,就像走在霜雪之上,小心谨慎’,就在于此。”

【原】渔者谓樵者曰:“春为阳始,夏为阳极,秋为阴始,冬为阴极。阳始则温,阳极则热;阴始则凉,阴极则寒。温则生物,热则长物,凉则收物,寒则杀物。皆一气别而为四焉。其生万物也亦然。”

【译】渔夫接着对樵者说:“春天是阳气的开始,夏天是阳气的极限;秋天是阴气的开始,冬天是阴气的极限。阳气开始则天气温暖,阳气极限则天气暑热;阴气开始则天气凉爽,阴气极限则天气寒冷。温暖产生万物,暑热成长万物;凉爽收获万物,寒冷杀藏万物。皆是一气四种表现。其生万物也如此。”

【原】樵者问渔者曰:“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,何以知其然耶?”

【译】樵着问渔者:“人被称为万物之灵,这是什么原因?”

【原】渔者对曰:“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,谓其目能收万物之色,耳能收万物之声,鼻能收万物之气,口能收万物之味。声色气味者,万物之体也。目耳口鼻者,万人之用也。体无定用,惟变是用。用无定体,惟化是体。体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。然则人亦物也,圣亦人也。有一物之物,有十物之物,有百物之物,有千物之物,有万物之物,有亿物之物,有兆物之物。生一一之物,当兆物之物,岂非人乎!有一人之人,有十人之人,有百人之人,有千人之人,有万人之人,有亿人之人,有兆人之人。生一一之人,当兆人之人,岂非圣乎!是知人也者,物之至者也。圣也者,人之至者也。物之至者,始得谓之物之物也。人之至者,始得谓之人之人也。夫物之物者,至物之谓也。人之人者,至人之谓也。以一至物而当一至人,则非圣人而何?人谓之不圣,则吾不信也。何哉?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,一身观万身,一物观万物,一世观万世者焉。又谓其能以心代天意,口代天言,手代天功,身代天事者焉。又谓其能以上顺天时,下应地理,中徇物情,通尽人事者焉。又谓其能以弥纶天地,出入造化,进退今古,表里人物者焉。噫,圣人者,非世世而效圣焉。吾不得而目见之也。虽然吾不得而目见之,察其心,观其迹,探其体,潜其用,虽亿万千年亦可以理知之也。人或告我曰:‘天地之外,别有天地万物,异乎此天地万物。’则吾不得而知之也。非唯吾不得而知之也,圣人亦不得而知之也。凡言知者,谓其心得而知之也。言言者,谓其口得而言之也。既心尚不得而知之,口又恶得而言之乎?以不可得知而知之,是谓妄知也。以不可得言而言之,是谓妄言也。吾又安能从妄人而行妄知妄言者乎!

【译】渔者回答:“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,是因为人的目能收万物之色,耳能收万物之声,鼻能收万物之气,口能收万物之味。声色气味,万物之本,目耳鼻口,人人皆用。物体本无作用,通过变化来表现作用;作用也并不是表现在一个物体上,而是不同的物体有不同的作用。由于物体和作用相交,则人和物的变化规律就具备了。然而人也是物,圣人也是人。有一物之物、十物之物、百物之物、千物之物、万物之物、亿物之物、兆物之物。身虽然只一物,但可以征兆万物,这只有人能做到。有一人、十人、百人、千人、万人、亿人、兆人。虽然只有一人,而能征兆其他人,能这样的只有圣人。因此知道人是物的至尊;圣人是人的至尊。物的至尊为物中之物,人的至尊为人中之人。所以物的至极为至物,人的至极为至人。以一物知万物、以一人知万人,不是圣人是什么?人不是万物之灵,我不信。为什么?因为人能以一心观万心,以一身观万身,以一物观万物,以一世观万世;又能以心代天意,以口代天言,以手代天工,以身代天事;又能上识天时,下晓地理,中尽物情,通照人事;又能弥纶天地,出入造化,进退古今,表里人物。唉!圣人并非世世可见,我虽不能亲眼见到,但我观察其心迹,探访其行踪,研究其作用,虽经亿万年也能以理知道。有人告诉我说,天地之外,还有另外的天地万物,和此天地万物不一样。而我不得而知。并非我不得而知,连圣人也不得而知。凡说知道的,其实内心并不知道。而说出来的,也只是说说而已。既然内心都不明白,嘴又能说出什么?心里不知道而说知道的,叫做妄知。嘴说不清而又要说的,叫做妄言。我又怎么能相信妄人的妄言和妄知呢?”

【按】妄语大忌,学佛修道最忌妄语。身的杀盗淫,意的贪嗔痴,口恶则有四:妄语,两舌,恶口,绮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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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】渔者谓樵者曰:“仲尼有言曰:殷因于夏礼,所损益可知也;周因于殷礼,所损益可知也。其或继周者,虽百世可知也。夫如是,则何止于百世而已哉!亿千万世,皆可得而知之也。人皆知仲尼之为仲尼,不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,不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已,如其必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,则舍天地将奚之焉?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,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。不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已,如其必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,则舍动静将奚之焉?夫一动一静者,天地至妙者欤?夫一动一静之间者,天地人至妙至妙者欤?是知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者,谓其行无辙迹也。故有言曰:‘予欲无言’,又曰:‘天何言哉!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。’其此之谓与?”

【译】渔夫接着对樵者说:“仲尼说的好:‘殷继承于夏礼,所遇的损益便可知道;周继承于殷礼,所遇的损益也可知道。其次继承周礼的,虽经百世也可知道。’如此,何止百世而已!亿千万世,都可以知道。人都知道仲尼叫仲尼,却不知道仲尼为什么叫仲尼。更没有想知道仲尼为什么叫仲尼,若想知道仲尼为什么叫仲尼,则舍弃天地会怎么样?人都知道天地为天地,却不知道天地为什么为天地,更没有想知道过天地为什么为天地,若想知道天地为什么为天地,则舍弃动静会怎么样?一动一静,天地至妙,一动一静之间,天地人至妙。因此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,是因其行没有辙迹。所以有人说:‘仲尼什么也没说。’又说:‘天什么也没说!但四时运行,百物出生。’这些你知道吗?”

【原】渔者谓樵者曰:“大哉!权之与变乎?非圣人无以尽之。变然后知天地之消长,权然后知天下之轻重。消长,时也;轻重,事也。时有否泰,事有损益。圣人不知随时否泰之道,奚由知变之所为乎?圣人不知随时损益之道,奚由知权之所为乎?运消长者,变也;处轻重者,权也。是知权之与变,圣人之一道耳。

【译】渔夫接着说:“伟大啊,权衡和变化?只有圣人才能做到极致。知道变化过便可知天地万物的消长规律,懂得权衡后可知天下万物的轻重。消长是时机的表现,轻重是事物的表现。时机有否与泰,事物有损与益。圣人若不知随时机否泰之道,又怎随之变而化,有所为呢?圣人若不知随时机损与益之道,又怎能权衡利弊而有所为呢?运用消长的是变,处置轻重的是权。因此知道权变之道,是圣人的修行之一。”

【原】樵者问渔者曰:“人谓死而有知,有诸?”

【译】樵者问渔者:“人死后有灵魂存在,有这种事么?”

【原】曰:“有之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有。”

【原】曰:“何以知其然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如何才能知道它是什么样的?”

【原】曰:“以人知之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以人作为参考就可以知道。”

【原】曰:“何者谓之人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那什么样的叫人?”

【原】曰:“目耳鼻口心胆脾肾之气全,谓之人。心之灵曰神,胆之灵曰魄,脾之灵曰魂,肾之灵曰精。心之神发乎目,则谓之视;肾之精发乎耳,则谓之听;脾之魂发乎鼻,则谓之臭;胆之魄发乎口,则谓之言。八者具备,然后谓之人。夫人也者,天地万物之秀气也。然而亦有不中者,各求其类也。若全得人类,则谓之曰全人之人。夫全类者,天地万物之仁人之谓也。唯全人,然后能当之。人之生也,谓其气行,人之死也,谓其形返。气行则神魂交,形返则精魄存。神行于天,精魄返于地。行于天,则谓之曰阳行;返于地,则谓之曰阴返。阳行则昼见而夜伏者也,阴返则夜见而昼伏者也。是故,知日者月之形也,月者日之影也。阳者阴之形也,阴者阳之影也。人者鬼之形也,鬼者人之影也。人谓鬼无形而无知者,吾不信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目耳鼻口心胆脾肾之气全的叫人。心之灵称神,胆之灵称魄,脾之灵称魂,肾之灵称精。心之神表现在目,称为视;肾之精表现在耳,称为听;脾之魂表现在鼻,称为臭;胆之魄表现在口,称为言。八者具备,才可称之为人。人,禀天地万物之秀气而生。然而也有缺少某一方面的人,各归其类。如果各方面都齐全的人,则称为全人。全人得万物中的中和之气,则称为全德之人。全德之人,为人中之人。人中之人,则是仁人之称。只有全人,才能得到仁人之称。人之生,在于气行。人之死,则是形体返还。气行则神魂交,形返则精魄存。神魂行于天,精魄返于地。行于天,称之为阳行,返于地,称之为阴返。阳行于白天而夜间潜伏,阴返于夜间而白天潜伏。所以知道太阳是月亮的形状,月亮是太阳的影子,阳者是阴者的形状,阴者是阳者的影子,人是鬼的形状,鬼是人的影子。有人说,鬼无形而不可知,我不相信。”

【按】中医认为:心藏神开窍于舌,肝藏魂开窍于目,脾藏意开窍于口,肺藏魄开窍于鼻,肾藏精开窍于耳。和邵子所说不一样。

【原】樵者问渔者曰:“小人可绝乎?”

【译】樵者问渔者:“小人能灭绝吗?”

【原】曰: “不可。君子禀阳正气而生,小人禀阴邪气而生。无阴则阳不成,无小人则君子亦不成,唯以盛衰乎其间也。阳六分,则阴四分;阴六分,则阳四分。阳阴相半,则各五分矣。由是知君子小人之时有盛衰也。治世则君子六分。君子六分,则小人四分,小人固不能胜君子矣。乱世则反是,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,兄兄,弟弟,夫夫,妇妇,谓各安其分也。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兄不兄,弟不弟,夫不夫,妇不妇,谓各失其分也。此则由世治世乱使之然也。君子常行胜言,小人常言胜行。故世治则笃实之士多,世乱则缘饰之士众。笃实鲜不成事,缘饰鲜不败事。成多国兴,败多国亡。家亦由是而兴亡也。夫兴家与兴国之人,与亡国亡家之人,相去一何远哉!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不能。君子禀阳正气而生,小人禀阴邪气而生。无阴则阳不生,无小人则君子不生,只有盛衰的不同。阳六分,则阴四分;阴六分,则阳四分。阴阳各半,则各占五分。由此而知,君子与小人各有盛衰之时。太平盛世时期,君子占六分,小人占四分,小人不能战胜君子。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妇各安其道。世间纷乱时期正相反。君不君、臣不臣、父不父、子不子、兄不兄、弟不弟、夫不夫、妇不妇则失其道。这是由治世或乱世所造成的。君子常以身作则胜过空话连篇,小人常空话连篇胜过实际行动。所以盛世时期诚实的人多,乱世时期奸诈的人多。诚实容易成事,奸诈容易败事,成事则国兴,败事则国亡。一个家庭也如此。兴家、兴国之人,与亡国、亡家之人,相差的是多么的远!”

【原】樵者问渔者曰:“人所谓才者,有利焉,有害焉者,何也?”

【译】樵者问渔夫:“人们常说的才,有的有利,有的有害,为什么?”

【原】渔者曰:“才一也,利害二也。有才之正者,有才之不正者。才之正者,利乎人而及乎身者也;才之不正者,利乎身而害乎人者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才本身是一样的,但有利与害两个方面、有才正、才不正之分。才正,利人利己无害,才不正,损人利己,虽益于自身实则害人。”

【原】曰:“不正,则安得谓之才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才不正,又如何成为才呢?”

【原】曰:“人所不能而能之,安得不谓之才?圣人所以惜乎才之难者,谓其能成天下之事而归之正者寡也。若不能归之以正,才则才矣,难乎语其仁也。譬犹药疗疾也,毒药亦有时而用也,可一而不可再也,疾愈则速已,不已则杀人矣。平药则常日用之可也,重疾非所以能治也。能驱重疾而无害人之毒者,古今人所谓良药也。《易》曰:‘大君有命,开国承家,小人勿用。’如是,则小人亦有时而用之。时平治定,用之则否。《诗》云:‘它山之石,可以攻玉。’其小人之才乎!”

【译】答:“一般人所不能做的而能做到,难道不算是才?圣人所以怜惜成才难,是因为能成天下事而又正派的人很少。若不正派,虽然有才,也难称有仁义。比如吃药治病,毒药也有用的时候,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。病愈则速停,不停则是杀人了。平常药日常皆可用,但遇重病则没有疗效。能驱除重病而又不害人的毒药,古今都称为良药。《易》说:‘开国立家,用君子不用小人。’如此,小人也有有用的时候。安邦治国,则不要用小人。《诗》说:‘它山之石,可以攻玉。’就是借用小人之才。”

【原】樵者谓渔者曰:“国家之兴亡,与夫才之邪正,则固得闻命矣。然则何不择其人而用之?”

【译】樵者对渔夫说:“国家兴亡,与人才的正邪,各有其命。哪为什么不择人而用呢?”

【原】渔者曰:“择臣者,君也;择君者,臣也。贤愚各从其类而为。奈何有尧舜之君,必有尧舜之臣;有桀纣之君,而必有桀纣之臣。尧舜之臣,生乎桀纣之世,桀纣之臣,生于尧舜之世,必非其所用也。虽欲为祸为福,其能行乎?夫上之所好,下必好之。其若影响,岂待驱率而然耶?上好义,则下必好义,而不义者远矣;上好利,下必好利,而不利者远矣。好利者众,则天下日削矣;好义者众,则天下日盛矣。日盛则昌,日削则亡。盛之与削,昌之与亡,岂其远乎?在上之所好耳。夫治世何尝无小人,乱世何尝无君子,不用则善恶何由而行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择臣者,是君王的事,择君者,是臣民的事,贤愚各从其类。世上有尧、舜之君,必有尧、舜之臣;有桀、纣之君,必有桀、纣之臣。尧舜之臣,生于桀、纣之世,则不会成为桀纣之臣。生于尧舜之世并非是他的所为,他想要为祸为福,可不是想干就能干的。上边所好的下边必效仿。君王的影响,还用督促着执行吗?上好义,则下必好义,而不义的人则远离;上好利,则下必好利,而不好利的人则远离,好利者多,则天下日渐消亡;好义者众,则天下日渐兴旺。日盛则昌,日消则亡。昌盛与消亡,难道很远吗?都是在上好恶影响的。治国安民之时何尝无小人,乱世之际又何尝无君子,没有君子和小人,善恶又如何区分呢?”

【原】樵者曰:“善人常寡,而不善人常众;治世常少,乱世常多,何以知其然耶?”

【译】樵者问:“善人常少,不善人常多;盛世时代短,乱世时期长。这又是什么道理呢?”

【原】曰:“观之于物,何物不然?譬诸五谷,耘之而不苗者有矣。蓬莠不耘而犹生,耘之而求其尽也,亦未如之何矣!由是知君子小人之道,有自来矣。君子见善则喜之,见不善则远之;小人见善则疾之,见不善则喜之。善恶各从其类也。君子见善则就之,见不善则违之;小人见善则违之,见不善则就之。君子见义则迁,见利则止;小人见义则止,见利则迁。迁义则利人,迁利则害人。利人与害人,相去一何远耶?家与国一也,其兴也,君子常多而小人常鲜;其亡也,小人常多而君子常鲜。君子多而去之者,小人也;小人多而去之者,君子也。君子好生,小人好杀。好生则世治,好杀则世乱。君子好义,小人好利。治世则好义, 乱世则好利。其理一也。”

【译】渔夫答:“观察事物。什么事物不能表现出来?比如五谷,耕种之后有长不出来的,而野地的草木不用耕种就能长出来,耕种之后想要全部收获,也是不能做到的!由此而知君子与小人之道,也是自然而生。君子见善事则欢喜,见不善事则远离;小人见善事则快速离开,见不善事则欢喜。善恶各从其类。君子见善事则去做,见不善事则阻止;小人见善事则阻止,见不善事则去做;君子见义则追随,见利则止;小人见义则止,见利则追随。迁义则益人,迁利则害人;益人与害人,相去有多远?家与国一样兴旺则君子常多,小人常少;消亡则小人常多君子常少。君子多小人躲避,小人多君子躲避。君子好生,小人好杀。好生则治国安民,好杀则祸国殃民。君子好义,小人好利。治国安民则好义,祸国殃民则好利。其道理是一样的。”

【原】钓者谈已,樵者曰:“吾闻古有伏羲,今日如睹其面焉。”拜而谢之,及旦而去。

【译】渔夫说完,樵者感慨万分:“我听说上古有伏羲,今日好像一睹其面。”拜谢了渔夫,天亮后相别而去。

邵武杨指挥渔樵问对图

王佐

樵问渔,小舟撒网有鱼无。夜来风雨暗江湖,我独怜君生涯孤。

渔者答,听我言。世间万物盈眼前,物物有主司其权。

苟非我有不得专,毫釐欲取须用钱。惟我生涯大无外,所取随缘无禁戒。

我网所得即我鱼,谁为江湖分限界。任公连鳌近虚怪,吕望非熊今安在。

得沽酒且高歌,长弄烟波卒年岁。渔问樵,青山多少木惟乔。

人皆采枚君采条,君之生涯最无聊。樵者答,为我听。

世间万物眼前盈,物物有主司其衡。苟非我有不得争,毫釐欲取须价平。

惟我生涯不用买,山山为我供樵采。只如天地供蚁封,蚁口岂能亏厚载。

王质神仙漫云尔,买臣富贵蚊过耳。何如负薪行且歌,一曲归来暮山紫。

童子评,惟道许。我有言,君记取。忆昔沙尤用军旅,武阳近郊多狗鼠。

此时鸡豚不得安,况乃渔樵闲浪语。我心只愿杨将军,为此溪山作张主。

使汝渔樵各安堵,清时问对山水里。渔樵欣然长啸去,山青水绿无寻处。

《渔樵问对》是《皇极经世》的引子,《皇极经世》是邵雍思想的集大成

点评经典:

当官,要读管仲。

经商,要读范蠡。

易理,要读邵雍。

邵雍有经世之才,却在骨子里是个隐逸人物。

一生并未出世,却胜似出世者。

他以出世者的心态,看待世间一切。

现实生活中,邵雍同情劳苦大众,耳闻过官场的险恶,目睹过世态的炎凉。

邵雍性格温和,慈善为怀,与平民百姓感情甚笃,深深扎根在人民群众之中。

参考&致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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